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时,我正在整理旧照片。照片上的我穿着蓝白校服,扎着马尾辫,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。邀请卡上写着 “二十年同学会,不见不散”,字里行间都透着时光的味道。
我翻遍衣柜,长裤堆了满满一柜,牛仔裤、运动裤、阔腿裤,就是找不到一条能穿的裙子。上次参加另一个同学的婚礼,穿了条到脚踝的长裙,坐下时裙摆往上缩,膝盖上的斑块露出来一点,像块没洗干净的印记。
旁边的同学无意瞥了一眼,我赶紧把腿蜷起来,像只受惊的虾。那顿饭我全程保持一个姿势,连夹菜都只敢伸胳膊,不敢动腿,散场时腿麻得站不起来,同学扶我的时候,我还在担心裙摆有没有遮住膝盖。
聚会前一天,我翻出条压箱底的旗袍,是女儿结婚时买的,一直没敢穿。领口的盘扣硌到脖子上的斑块,痒得我直挠,皮屑掉在旗袍的缎面上,像撒了层盐。老公推门进来,吓了一跳:“要不别去了?在家我们自己做点好吃的。”
展开剩余58%我对着镜子叹气,旗袍的盘扣被我扯得歪歪扭扭,说都是老同学,不去不好。那天晚上,我把所有能穿的裤子都摆在床上,一条一条试,穿了又脱,脱了又穿,像在演一场只有自己的戏。
后来开始内外调理,身体慢慢舒服了。
这次同学聚会,我选了条碎花裙。米白色的底,上面印着小朵的蓝花,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,露出的小腿虽然还有淡淡的印记,但已经很平整了。出发前,我在镜子前转了两圈,裙摆扫过脚踝,像蝴蝶翅膀在扇动。
刚进包厢,班长就从座位上站起来:“这不是咱们班的大美女吗?好久不见,越来越年轻了。”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裙子上,自然得像在看一件普通的衣服。我笑着打招呼,走到空位坐下,坐下时自然地把腿伸直,不用再刻意遮掩。
吃饭时,当年的同桌凑过来,举着酒杯说:“还记得你以前总穿校服裙,后来怎么只穿裤子了?” 我喝了口果汁说最近休息得好,敢穿裙子了。他盯着我的胳膊看了看,说你的皮肤看着比以前还好呢。
聊到上学时的趣事,大家都笑,我也跟着笑,肩膀抖得裙子上的碎花像在跳舞。有人提议拍合照,我站在人群中间,没有像以前那样往角落躲,反而挺直了背,裙子的腰线把身材拉得很修长。
照片发在群里,我放大看自己,碎花裙在一众深色衣服里很显眼,脸上的笑容是真的,眼里的光也是真的。原来坦然面对,比什么都重要,连回忆都变得温暖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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